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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横沟正史的作品有哪些?横沟正史的作品都有哪些特点

    2018-11-29 15:25:53首页

      横沟正史的创作量惊人,如《狱门岛》、《八墓村》、《恶魔的手毯歌》(《恶魔的彩球歌》)等都是脍炙人口的杰作。其中《狱门岛》被公认为日本推理文学史上的经典名著。其战后推出的名作《本阵杀人事件》以名探金田一耕助为主角 ,获得压倒性成功,成为日本战后侦探小说复兴的源动力。 [1] 后来他便以金田一耕助为主角,撰写一系列解谜推理小说,长短篇总共有77部。在小说中,侦探金田一耕助活跃的主要舞台是东京及周边地区,以及作者笔下充满恐怖传闻的冈山县地方。前者表现的是战后都市的颓废和倒错,后者多以乡村和血缘关系为主轴。一般读者对后者的评价较高。由于作者的妙笔生花,金田一耕助遂成为日本推理小说史上三大名探之一。

      一、人物:侦探与罪犯 侦探小说之所以被称为侦探小说,其核心就在“侦探”二字上。作家如能塑造出一个与前人大不相同又能给读者带来深刻印象的侦探形象,其作品已成功了大半。试看杜宾、福尔摩斯、波洛、梅格雷警长、亚森罗宾、明智小五郎这一个个响当当的名字,哪一位不是撑起半边天的人物?他们依据个人智慧,运用逻辑推理,侦破一个个疑案,给读者带来解谜的无穷乐趣,也使他们的名字永垂侦探小说史。侦探小说家们也乐于创作以他们为核心的系列探案故事,以此巩固名探在读者心目中的地位。 金田一耕助,这位横沟正史笔下将近八十部大大小小探案故事的主角,就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名侦探。

      前面已经提到横沟正史在《人形佐七捕物帐》塑造了一个非常理想化的美男子侦探人形佐七。此人外貌英俊,风度翩翩,并且擅长推理,与徒弟辰五郎、豆六一起破获连串疑案。家中虽有爱喝醋的妻子,仍能得到年轻姑娘的青睐。虽然金田一耕助也出自横沟正史之笔,但二者的形象实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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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田一初次登场是在《本阵杀人事件》中。横沟正史用了大量的笔墨交代了其外貌、穿着及来历。 “这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皮肤白皙,身材比中等略矮一些,相貌平凡。身穿碎白点花纹的羽织及和服,细条纹长裤。羽织及和服都皱巴巴的,松垮的长裤下,一双蓝色鞋袜已严重磨破,脚趾头像要穿出鞋面一样,木屐的后跟也快磨平了,帽子变形……总之,和当时的年轻人比起来,显得既不修边幅无精打采。他就是久保银造打电报请来的金田一耕助。”② “有相当浓重的口音,还有点口吃,似东北或北海道一带的人。”③ “19岁自故乡的中学毕业后,怀着豪情壮志来到东京,考入某私立大学,寄宿于神田一带,不到一年时间,他觉得日本的大学教育很无聊,就独自前往美国。然而在美国也找不到好工作,只好边打工洗盘子边四处流浪。不久,又对大麻感到好奇,结果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④ 由于破获一桩在旧金山日侨中的杀人案,被视作英雄,有了一定声名。此时恰逢久保银造赴美考察听到金田一的事,于是帮他脱离困境,并替他付了学费。金田一则在美又停留三年。拿到了大学毕业证书后,他立刻返回日本到冈山找到久保银造,并说服他出资5万元(当时可算的上是一笔巨款)开了私人侦探事务所。

      《本阵杀人事件》可以说是金田一耕助在日本正式登台亮相的处女秀(show),这个案件的侦破使他步入了一流名侦探的行列。 虽然横沟正史在《本阵杀人事件》中对金田一耕助进行了浓墨重彩般的描绘,加深读者对金田一的印象,但他对金田一的描写并没有止步,而是通过系列探案故事的方式作了进一步的描绘。

      我们从金田一耕助身上能看到他所具有的明显的传统色彩和鲜明的时代特征。 金田一的穿着是非常传统的。尽管他也曾出海留洋,但他始终保留着穿和服的习惯。长年累月穿和服,着木屐。虽然他的装束早已破旧不堪,可以“褴褛”相称。此外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金田一是破落武士的后代,但其行为却颇似“浪人”。一直居无定所,到处流浪在国外如是,在日本亦然。一方面是职业使然,另一方面则只能是性格依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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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沟正史塑造的金田一始终是贴合着时代的。这可以从他赋予金田一的经历中看出。日本明治维新后,日本从封建蒙昧中惊醒过来,开始向西方学习一切先进的事物。农村人口涌向城市,教育得到普及,出国留学的日本人大大增加。金田一就是这一流程中的一分子。虽然他的经历中亦有一丝不平凡甚至传奇的色彩。强大起来的日本抑制不住向外扩张的野心,对外发动了多次战争。到金田一生活的时代,已进入二战。金田一就像当时日本的大多数壮年男子一样应征入伍。侥幸的是这位大侦探终于活着回来了。第二部探案故事《狱门岛》正是从金田一耕助自海外战场撤退回来讲起的。

      由于金田一系列探案多以战后不久的日本为背景(《本阵杀人事件》除外),加之名侦探金田一耕助有着与广大读者相似相近的经历,贴合了普通人的心理。

      与同时代的名侦探明治小五郎(江户川乱步塑造)、神津恭介(高木彬光塑造)相比,金田一耕助更具平民色彩,因此赢得了“平民侦探”的美誉。只是再平民化的侦探也总是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怪癖。不过金田一的怪癖可不像福尔摩斯的容易引人反感,倒倍添了亲切之处。比如他有口吃,而且遇到破案关键处或兴奋时口吃会加剧。他不修边幅,一头乱发似鸟巢,在思考案件找不到头绪时,就猛抓头发,搞的头皮屑到处飞。

      但侦探自有他的神奇之处。金田一就是这样。他自称直观型侦探,主张以脑代替卷尺和放大镜,注重严密的逻辑推理。他说:“搜寻脚印或检测指纹是由警方负责,我的侦探方法只是将这些结果予以理论性的分类综合,最后才下结论。”⑤所以在作品中,读者看到的金田一似乎除了考察现场,作出一些可以透露(一般读者经过思考也可得出,但关键处从来都守口如瓶)的分析外,几乎就完成了任务(指行动方面),只需在最后关头跳出来指认凶手,做出完美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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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横沟正史塑造的金田一耕助并没有夸大他的神奇之处,更多的是从“人”这个角度去塑造这位侦探。 首先,他也有平凡之处。是人,孰能无过?《狱门岛》中,他受战友鬼头千万太临终所嘱,赴狱门岛捎带口信,并且负了保护其三个妹妹的重托。他明知三姊妹有亡命之祸,却无法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向自己发出挑战。甚至在他已经洞悉俳句中隐藏的杀人诡计后,悲剧还是接连发生了。作为侦探在以有预知的前提下仍然无法阻止罪案的发生,像他这样“窝囊”的侦探还找得到几人?就算最后知悉凶手那又如何?已经无法挽回失去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

      在和怪兽男爵的较量中(见《黄金指纹》)屡屡处于下风。先有遭暗算被扔进大海,后有在追捕过程中屡次被对方用出其不意的手段逃脱,直到小说结尾仍未找到其下落。甚至连关在警署的怪兽男爵手下也离奇失踪。“金田一耕助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到有些食不下咽。”

      其次,他的性格。金田一耕助孑然一身,四处流浪,交游广阔。最难得的是与警方合作愉快。他与等等力警官、矾川警长关系相当不错。例如等等力警官。“每当等等力警官遇到头痛的案件,一定不会忘记找金田一耕助运用他那过人的推理和洞察力来破案。因此就这方面来说,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两人仿佛生命共同体。”⑦至于矾川警长,从《本阵杀人事件》后二人就成了莫逆之交。他和警方合作愉快,互取所需,这点就跳出了名侦探性格孤傲的框框。在多数作品中,为了突出侦探的神通广大,往往对警方的形象作了刻意的贬低。而在金田一系列探案中,金田一是非常谦逊的。“这位青年的诚恳的态度,略带口吃的说话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拒绝他的请求。”同时金田一又是非常执着的。因为时代背景的关系,金田一独立探察案件遇到了重重阻力,甚至有时得冒生命危险,但他从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不厌其烦地探寻真相,哪怕遇到不公正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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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点,也是关键的一点,金田一耕助同每个善良的人一样,同情那些出于迫不得已犯下罪行的凶手。他不总是站在所谓的正义立场上去审判罪犯,审判不是他的义务。他是站在“人道主义”的立场上客观地去思考罪犯那些微弱的可取之处及身上的悲剧色彩。这些法律意义上的罪犯在道义上却大多是无辜的受害者,是弱者。读者也会同情他们。这样金田一与读者之间就有了共同的情感纽带,这也是金田一能引起读者共鸣的原因之一。

      作为侦探对立面的罪犯,横沟正史塑造了一组“偏执狂”⑨的群像,罪犯的变态心理在他的笔下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本阵杀人事件》中的一柳贤藏因无法忍受新娘已非完壁,在新婚之夜杀死新娘,旋即自戕,死前还胁迫其弟三郎帮忙布置成密室杀人案,造成他杀假象。而作为帮凶的弟弟三郎一方面出于被迫,一方面也为了满足自己的侦探癖,精心设计了密室杀人案,混淆视听。

      《狱门岛》上,垂死的鬼头嘉右卫门为了扫除孙子的继承障碍,吩咐了然和尚、幸庵医生和荒木村长按其生前所好(喜作俳句)设计杀人诡计除掉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然而孙子们全死在了战场。而杀人者最终也死的死,疯的疯。

      《犬神家一族》中的松子夫人为了自己的儿子佐清得到遗产继承人野野宫珠世的青睐进而获取犬神家庞大的遗产,杀掉了竞争对手亦是她亲外甥的佐武、佐智。后又杀了实为同父异母的兄弟青沼静马。然而最终难逃一死。最可悲的是,珠世本就垂青于佐清,一切原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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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墓村》中的森美也子因为爱情。为了让心上人摆脱高攀的心理障碍,借着八墓村的可怖传说,杀害了许多人。只为慎太郎能继承田治见家,可以门当户对顺利结合。

      《三首塔》中的上杉诚也和《女王蜂》中的速水新造因对自己的外甥女和继女怀着不伦之爱,在现实中这种畸爱有违伦常无法得到回应与排解。前者自作聪明地要为外甥女宫本音弥排除百亿遗产继承道路上的障碍,后者则自私地想留大道寺智子在身边,杀掉她身边的追求者。

      横沟正史擅长揭示人物(主要指罪犯)的心理变态以此来突破传统。在他的侦探小说中,罪犯的心理因素虽然还未像西方心理悬念派那样提升到最重要的地位(情节仍居最主要地位),但对罪犯变态心理的刻画及成因已有了深入探讨。

      以《犬神家一族》中的松子夫人为例。她父亲犬神左兵卫表面上是大资本家,但骨子里却是封建专制家长。为了对他年轻时的恩人兼情人野野宫晴世保持精神上的忠贞,他虽先后娶了三位夫人却只把她们当作泄欲工具。对她们生下的三个女儿也毫无感情。由于母亲在家中没有地位,自己又得不到父亲宠爱,与同父异母的姊妹亦无手足亲情。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依靠,那就是金钱。在这样一个极端冷漠的环境中,她形成了自私、冷酷甚至阴骘的性格。成年后又命运多舛,丈夫不幸早亡,留下一子佐清与她相依为命。她便把所有的爱倾注在儿子的身上。日后能否在遗产继承中争得有利地位,就只能依靠佐清了。好在父亲在几个孙子中最疼爱的是佐清,谁知父亲晚年又爱上了工厂女工菊乃并使她有了身孕,还把传家之宝斧、琴、菊留给了菊乃。这个节外枝激起了松子夫人的极大愤慨。也激发了她性格中心狠手辣的阴骘处。她联合竹子、梅子两个妹妹使用非常狠辣、歹毒的手段夺回了传家宝,并迫使菊乃写下放弃遗产的声明。终于熬到父亲过世,原指望能顺利分得遗产,父亲却留下了一份怪遗嘱。遗产的最大受益人居然是外人野野宫珠世(实为左兵卫与野野宫晴世的亲外甥女)。所幸遗嘱有附加条件即珠世必须在左兵卫的三个孙子中选出一个婚配才可以拥有遗产。但是从战场回来的“佐清”让松子夫人彻底绝望了。佐清的面容被毁,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竞争的实力。那么剩下的最后一个办法即是顺序继承,但她却想让自己受创的儿子得到最多,于是想方设法除掉佐武和佐智。畸形的母爱终于酿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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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横沟正史还塑造了一批值得同情的罪犯。他们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些值得同情的理由。作者在塑造时也有意无意地为他们进行了辩护。例如佐清,他只是母亲松子夫人的帮凶。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杀人,但为了保护母亲,他默默地在杀人现场善后,企图把母亲犯下的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他的犯罪,虽可说是体现了母子情深,可又何尝不是愚孝? 又如《夜行》中的屋代寅太,他为了替自己的恋人复仇,也为自己平日所受的无端屈辱雪耻,精心设计了替身杀人诡计。而牺牲者本也不是什么纯洁的羔羊,多少犯有令人不齿的罪孽。 另如《恶魔吹着笛子来》的“三岛东太郎”根本就是家族乱伦丑行的产物,并且身受其害。他憎恨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欲求得心灵的平静而弑杀了令人不齿的生父母。

      横沟正史善于挖掘罪犯人性中“恶”的一面,也不回避其人性中“善”的一面。因此他的笔下鲜有大奸大恶之徒。正如前苏联著名侦探小说家阿莫达夫在小说《圈套》中借主人公洛谢夫的口所言,即使是那些鼠目寸光、头脑简单的犯罪分子“他们的本能,卑鄙的本能始终超过甚至压倒良心、正直和尊严及其他道德品质,然而,就是在这种人身上,偶尔也藏有这些道德品质的萌芽,这种萌芽有时会在心灵最薄弱的隐秘处悄悄地露出头来。”⑩更何况横沟正史笔下的罪犯大多是为环境、情境所迫而走上犯罪道路。他常把罪犯置身于不得不为的情境中去,然而到了故事结尾,通过侦探之口复述事件的缘起始末时才发现原来可以不为的,但悔之已晚,大错已铸成。最终罪犯也难逃一死。这也许就是作者的宿命论观点吧。因此他的侦探小说悲剧色彩比较浓烈。横沟正史不仅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而且把矛头指向当时的社会。因而读者在阅读他的作品时很难体会到凶手的罪行被揭露时的快慰,更多地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二、题材:以小见大 横沟正史的作品中,特别是金田一探案系列,故事多发生在二战后偏僻的农村,古老的封建家族内。罪犯的犯罪动机不外乎:为了钱财(多为遗产继承),如《狱门岛》、《三首塔》、《犬神家一族》、《八墓村》等;为了自私的爱(母爱、情爱,甚至不伦之爱),如《女王蜂》、《三首塔》等;为了复仇,如《夜行》、《恶魔吹着笛子来》等。正因如此,他的小说饱受社会派侦探小说家们的抨击。因为他的侦探小说题材面太窄,不足以反映广阔的社会背景中形形色色的社会矛盾,小说的社会观照力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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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实上横沟正史就是凭借狭窄的题材,做到了以小见大,让读者看到了二次大战后日本社会的真实面貌。 除《本阵杀人事件》设定的时代背景是战前外,其他金田一探案的背景都设定在二战后,也就是金田一耕助从海外战场归来后。在他的十部自选作品中,均反映了战后日本从城市到农村各业的萧条,总体上弥漫着失败者的颓废和激进者的不满。种种杀人事件反映了民众心理上的失落和被扭曲的灵魂。《狱门岛》上,鬼头本家与分家的矛盾昭然若揭;《八墓村》里,辰弥(主人公)的到来在当地引起一片恐慌,敌视情绪蔓延,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三首塔》、《犬神家一族》围绕巨额遗产的归属,早已视亲情为无物,为了金钱可以互相残杀。

      由于横沟正史擅长家族题材(封建家族)的描绘,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日本封建势力在当时社会(特别是农村)的根深蒂固,及由此造成的诸多悲剧。 前面提到的一柳贤藏,毕业于京都某私立大学的哲学系,在大学里是知名学者。但他对贞操观念的重视竟无法容忍新娘不是处女的事实,这难道不是封 建思想作祟酿成的后果吗? 鬼头嘉右卫门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发展到极端竟已无法容纳三个孙女存活于世。森美也子若不是因为封建的“门当户对”观念又怎会走上杀人的不归路? 此外亦有资本主义与封建势力斗争方面的描写,只是不像社会派那样有直接的描写。在强大的封建势力的压迫下,就连资本主义也不得不低头。

      《本阵杀人事件》中,一柳家由于历代经营本阵(即旧幕府时代轮流进京觐见将军的诸侯在前往京城途中住宿时指定的旅店,大都宅院宏伟堂皇),尽管早已没落,在同村仍是名门望族。在长子贤藏的婚姻上诸多挑剔,只因新娘是佃农出身。虽然新娘家靠经营果园发家,家道殷实远胜于一柳家,她本身也是当时少有的知识女性。而新娘的父亲也为女儿能嫁入本阵世家做下任女主为至高荣耀。

      《八墓村》里,即使是长期在东京像资产阶级女性一样生活的美也子到了村里也不敢造次,处处小心,而她的身份还是西屋的少奶奶。在自己的爱情上也只能屈服在村里封建观念的强大压力下,最后走上一条适得其反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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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明治维新后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但由于改革的不彻底,仍有大量的封建残余势力在牵制其发展进程。二战中军国主义势力不也抬出了天皇,大力鼓吹“忠君”和“武士道精神”吗?日本虽然战败了,但这些封建思想的余孽却积习甚深。特别在相对封闭、落后的农村,结合宗教(实为迷信居多),其势力就尤为强大。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其阴影不散。横沟正史的侦探小说背景几乎与时代同步,虽然题材面窄,仍是具有强烈的社会、时代色彩的。真实地折射出当时日本社会的面貌。

      此外,横沟正史刻画了当时社会的一个特殊群落——斜阳族。斜阳族一词出自太宰治《斜阳》一文,是专门形容战后被削爵失势的前贵族们。《化装舞会》、 《女王峰》、《恶魔吹着笛子来》、《夜行》都有涉及。其中《恶魔吹着笛子来》更是一部全面描写发生在前子爵府的人伦悲剧的作品。刻画了椿英辅子爵、玉虫伯爵、新宫利应这几个斜阳族的典型形象。战前奢靡无度的生活,高高在上的地位,战后却顶着“前×爵”的空架子,过着典当生活,前后巨大的落差造成了这一批人的心理失衡。椿英辅陷入失去往日地位的惶恐与绝望。新宫利彦更加变本加厉地挥霍生命。这批类似我国前清八旗子弟的人物,在战后新形势下该何去何从?以此引出对战后涌现的新问题的忧虑和思考,这也许就是横沟正史描写“斜阳族”的真正原因吧。

      三、布局与情节 侦探小说是情节小说,情节在侦探小说中居有重要的地位,这点是无庸置疑的。把情节安排的扑朔迷离,高潮迭起,是侦探小说成功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情节离不开巧妙的布局,二者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

      横沟正史大部分作品的布局类型按《世界侦探50人》的作者,日本侦探小说作家藤原宰太郎的观点即是本格体——将叙事重点放在如何解开犯罪诡计之谜上。横沟正史多写连环杀人案,其中有属于有目的杀人,即一开始凶手就计划好的,不受主客观条件影响,如《狱门岛》、《恶魔的彩球歌》等。也有在实施计划杀人后因罪行败露或怕罪行败露的突发性杀人(杀害知情人),如《八墓村》、《女王蜂》等。所以他的一般布局模式为:命案发生——侦察搁浅——名侦探登场——调查不在场证明——陷入僵局——命案再发生——新线索出现——重复前过程——总结推理,指认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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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类布局中,小说的开端一般都采用经典侦探小说的套子。“简短地、几乎是粗略地交代一下,这仅是为了使读者进入将要发生的事态所形成的特殊气氛中。紧接着,立刻出现神秘的、危险的或者是面临危险的事件。这通常是完成了犯罪行为,或者是出现某种令人惊恐不安的前兆,即将发生犯罪。”⑾但是横沟正史却非常重视开局,而且富有特色。他非常善于渲染气氛,尤其注重恐怖气氛的描绘。因此他在引言或楔子中就开始铺陈,并借助一个个可怕的传说或故事,吸引读者的注意力。例如《八墓村》。这部作品采用了由主人公自述的方式。其楔子从辰弥对经历的八墓村连环杀人案的惊栗感受写起,一再强调血案的可怕恐怖,并用一些富有刺激性的形容词吊起读者的胃口。接着就讲述“八墓村”的由来,实际上就是一个血腥的民间传说。再接着就是他自己充满疑问,夹杂血泪的身世。可以说,这样的开局已成功地引起读者对解谜的兴趣,它把悬念的设置提前,提早让读者进入情境。

      在中篇《迷宫之门》中,开篇就介绍“龙宫馆的几个人物”。奇特的建筑,神秘的主人,透着几分古怪的关系。一种诡异的气氛漫布其中。紧接着在一个台风夜,神秘黑衣使者和落拓侦探金田一耕助登门,旋即使者被杀。这样的写法紧紧扣住了读者的心弦,使读者紧逼不舍,恨不能一口气读完。

      布局最关键之处就在于过程,而这部分亦是情节大放异彩之处。在横沟正史的侦探小说中,对情节的完整性和集中性的要求已达到最高。为了达到此要求,他甚至还牺牲了金田一耕助。即放弃了对侦探形象的进一步完善,追求情节的曲折与跌宕。最明显的是在《三首塔》中。宫本音弥自成为百亿遗产的继承对象后,不断陷入重重危险中,甚至被迫走上逃亡之路。整本书基本上就是宫本音弥逃亡的过程。她从一个危险中摆脱出来又陷入另一个危险之中,环环相扣,根本就没金田一耕助露脸的机会。只是到最后需要揭开谜底时,金田一才站到读者面前。至于他做了那些努力得到答案,只能由读者自己去思考了。把侦探的行为隐含于情节中,颇有令读者摸不着头脑处,但这也算是横沟的风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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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较横沟正史的《本阵杀人事件》、《狱门岛》、《八墓村》、《女王蜂》等作品,便会得到这样一个印象:小说的人物和情节活动和展开的空间或环境相当狭小,可以称的上封闭。《本阵杀人事件》是一部密室杰作,其最大的空间范围只是小小的冈村,最小的是案发现场——新房。《八墓村》从辰弥进村开始,人物的活动范围就被限定在八墓村里。《狱门岛》和《女王峰》则都展现了一个类似孤岛性质的场合:狱门岛和月琴岛。共同特点在于都属封闭、与外界几乎隔绝的地方。由于将故事的发展空间进行了高度的集中使情节的激烈性加剧了。 另外一种倒叙体的布局类型较少采用,但《夜行》作了尝试。

      倒叙体是一般指侦探小说的“故事并不由命案发生后警方现场找寻线索开始,而是从凶手的观点开始描述;描述他自产生杀意,筹策犯罪计划到实施计划动手杀人的过程。”⑿“倒叙推理的阅读乐趣在于故事即将结束时,当身为主角的凶手自认为其犯罪计划天衣无缝时,半路杀出‘程咬金’。此时凶手之所以事迹败露的理由通常是当初凶手在犯罪时没有注意到盲点,有时甚至可能是凶手自认为计划中最完美的部分。”⒀ 在《夜行》一书中,凶手——“我”——屋代寅太,一直以叙事者的口吻或紧或松地讲述着故事的进程。根据作者有意无意的“误导”,读者怀疑的对象交替着变换,却不易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我”。一方面有记叙者不可能是凶手的 盲点,另一方面也易把简单的事实忽略转去追逐扑朔迷离的案情。在第五章“最后的悲剧”中,金田一耕助指出的漏洞实际上一直暴露在我们的眼皮底下:1、“最大的原因在于直记先生将‘村正’放入金库中的这个动作”(这一点在案中具有的意义在于凶手杀人的时间即“村正”沾血的时间比案发后推测的时间提前了)2、“小金井古神家那栋小洋房墙壁上的英文字母,当时为何没将它清除。”这是指屋代寅太的初恋情人阿静被仙石直记关在小洋房时,曾在墙上刻下YASHIRO(即日文“寅太”的发音)的字样,但屋代寅太在伪装现场时却没把字迹擦掉,而是在此基础上该成了YACHIYO(日文“八千代”的发音)。新旧痕迹一对比,露出了马脚。 在《夜行》中,横沟正史把凶手的职业设计为三流侦探小说家。在小说的主体部分,凶手完全取代了侦探的地位,以侦探小说家的身份进行分析推理,只在最后由金田一耕助做总结推理。这在倒叙体作品中是不多见的,也特别具讽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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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浓郁的文学气息 侦探小说按江户川乱步的逻辑即“主要是将犯罪中的谜,以逻辑性解明的小说⒁”。逻辑性可以说是侦探小说最强调的特性。与之相对的文学性,因其太过感性,除了必不可少的勾勒描写外,侦探小说家是惟恐避之不及的。早在1928年,美国解谜侦探小说大师范达因就站在古典解谜小说的立场上为侦探小说创作定了二十条“清规戒律”。其中第16条是这样的:“侦探小说不需要用很长的篇幅来描述与故事进展无关的事物,比如文学性的粉饰、完美的写景等。因为读者只想了解作品中的智慧游戏,其余皆为繁词冗句。”当然这并不是很适合侦探小说的发展和后人突破传统的创新精神。但是他指出了侦探小说注重逻辑推理要远胜于文学性的特点。 横沟正史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文学性上下了很深的功夫。且看《女王蜂》之“月琴岛”中的这部分描写: “如果有哪位读者曾在昭和二十六年五月二十日这天的黄昏,偶然坐船经过琴杆岬的突出处,就会见到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幕景象——一位女子站在如鸟像般尖细的悬崖峭壁上,在初夏藏青色的山茶树陪衬下,那美丽的倩影宛如一幅图画。她那垂肩的黑发由于海风的吹动,在夕阳的照射下不时闪着金光,并在白色山茶花的衬托下,留下淡淡的阴影。”⒂ 这一段是描写女主人公大道寺智子站在悬崖上思索生父之死的场景。若细究起来,与案情无多大关系,但横沟正史却用他善写罪恶的笔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剪影。黄昏、美女、悬崖、山茶树、阴影。平静中孕育着冲突:藏青、黑、金、白,四色强烈的对比,给人刺目的感觉。这一切烘托了智子内心激烈的思想冲突:离开月琴岛到东京接受继父的安排过平静的生活呢还是先找出生父死亡的真相,还有母亲凄苦的一生,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淡淡的阴影”实际也是投在她内心神处不可解的阴霾。这幅场景描绘正体现了横沟正史注重文学性的特点,其他类似描绘在他的作品中亦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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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仅如此,横沟正史对日本文化、历史的熟知使他善于用典。在用了典故的作品中,古今参照,越发突显出神秘、凄凉、诡谲的气氛。月琴岛的由来,狱门岛的往事,八墓村的传说,从一开始就给故事蒙上一层阴影。这些传说、往事在迷信的穷乡僻壤往往是不祥的征兆,然而也的确如此,命案接连发生。 此外,在有些用典上还体现了作者的匠心。如《古井奇潭》中的那座葛叶屏风。屏风上画的是狐狸化身的葛叶。 “她的两只袖子向前扬起,头有点向前倾,脖子看起来有些长,和服下摆在秋草中飞扬着。看她的姿态,仿佛在告诉丈夫保名要回到信田森林去。屏风的右肩则只有一弯新月,背景是一片模糊的云母色,使夜晚的安部野增添几分寂寞和凄凉。”⒃ “那座屏风上并没有狐狸的踪影,葛叶也没有长出尾巴。然而这个怡然独立的女人,看起来却有些虚无缥缈,长长的裙摆掩没在秋草中,不禁让人觉得她的下半身仿佛已经化作狐身了。这真是不可思议。”⒄ 对屏风的这两段描写,先营造了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 “葛叶有点悲伤地低着头,但她张开的眼眸中,竟然两边没有瞳孔。”⒅ “一个美丽的女子脸上,有眼睛却没有瞳孔,会令人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看着画的时候,不禁想起了文乐的玩偶。在文乐的玩偶中,‘朝颜日记’的深雪是典型的盲人角色。她被设计成只有眼白,而没有眼珠。葛叶屏风上的葛叶就是那种感觉,使人觉得画中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妖气流露出来。”⒆ 作者细致描绘葛叶屏风的用意何在呢?接下来奶奶阿真说了这样一番话: “你们是在说画里的女人没有瞳孔吧!我相信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有很深的用意。这幅画中的葛叶并不是真的葛叶,而是狐狸化身的。当时它正在变化为正体,准备回信田森林去。画这幅画的人并没有画出狐头或狐尾,只是以没有瞳孔来代表这个葛叶不是人。每次我看到这幅画,都深深地感觉到画家的心思。”⒇ 读者看到这里就会想:原来作者写这座屏风是在影射本位田大助(阿真的长孙)不是原来入伍前的大助,而是伍一。因为大助和伍一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是伍一是长有双瞳的私生子。他有可能借战火毁去双瞳——唯一分辨大助与伍一的证据,回到本位回家伺机报复。虽然事实证明大助还是真的大助,读者在与作者的斗智中被摆了一道,但仍不得不佩服作者利用葛叶传说干扰视线的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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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用典相关的是横沟正史善于利用具有象征意义的道具。上面葛叶屏风即是一例。此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狱门岛》中三句隐藏杀人诡计的俳句及其使用的工具了。杀害花子用的是“黄莺倒吊啼初音”。花子是被和服带子勒死后倒吊在梅树枝上。雪枝被勒毙后放到了吊钟底下,用的是“头盔压顶虫嘶鸣”。至于月代,她身着艳丽的祈祷服死在祈祷所里,身上撒了殷红的荻花,暗合“与女一家荻和月”。单就这三句俳句,其意境是优美的。其中后两句还出自俳句高人松尾芭蕉的记行诗集《奥之细道》。然而如此优美的诗句用在三具年轻貌美的女尸上则未免太过诡异。杀害雪枝用的吊钟诡计是该书道具使用上的又一妙着:既运用了物理学上的杠杆原理,又与《道成寺入钟》相应证。像这种充满诗意,极富文学气息的谋杀大概也只有在横沟正史的侦探小说中能得一见,非常有创意,足见作者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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